筱双_

只会写点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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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无差】那个男人


    伊万·布拉金斯基注视那个男人已经很久了,对方惹眼的银白色头发莫名让他发晕,可他的视线执拗的不肯移开。“那是映着星光的雪,”在伊万观察了数分钟昏暗灯光下的银发后得出这个结论,然后在那个男人和他看似好友的人转过来时低下了头,佯装去擦手上的杯子。“他的眼睛,”伊万心不在焉的擦拭酒杯,把那个男人一瞬间停留的样貌刻在脑海。在酒吧交错的灯光中寻找那双眼睛确切的颜色:“在蓝色灯光下,那像是紫色。在红色灯光下,那双眼睛又是血一般的颜色了...”伊万兀自低语,“还有极淡的...几乎纯白的发色。”若他是画家,那么这双手就该忙碌于炭灰与油彩之间了,在一幅幅那名男人的肖像上辗转往复。 

    此时只有他妹妹的歌声,才把灵魂游离到世外的伊万·布拉金斯基拉回来一点点。娜塔莉亚,他亲爱的妹妹,把一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去,皱起眉头对话筒转喉高歌。在场几乎所有人,包括杯沿已到嘴边的,趴在吧台边快要昏睡过去的,与姑娘们交谈甚欢的,都止住了话头或顿下要做的一切,向台上的娜塔莉亚集中心神,仿佛她是黑暗中汇聚的光,从天而降的冷酷无情的天使。 

    “听啊基尔...我们的夜莺把所有人的心魄都蛊惑了...基尔?” 

    弗朗西斯没得到基尔伯特的回应不由得又唤了一声,对方的视线显然没落到娜塔莉亚身上,他好奇的靠过去,在发现原因后吹起了口哨。 “啊,那名俄罗斯人,他刚才一直在往这边看是不是?” 

    基尔伯特轻轻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伊万,伊万·布拉金斯基。一个往俄罗斯大街上一喊就有一半人回头的名字,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小夜莺娜塔莉亚也正是他的妹妹...基尔伯特,你在听吗?” 

    “我在听,弗朗。伊万对吧,我记住了。我去喝杯黑啤,祝你和姑娘们玩得开心。”

    此时的伊万叹了口气,事实上他一直为他的妹妹感到惋惜,若他们有足够多的钱,是该送她去最好的音乐学院的,她的歌是唱得那么好.....伊万注意到有道人影靠近了吧台,他才匆匆把飘散的思绪收回来去询问客人,可他刚抬起了头,手上的玻璃杯就因他又一次瞬间的失神而顺从了重力坠向粉身碎骨的命运。清脆的撞击声在嘈杂的酒吧里显得不大也不小,伊万说了句抱歉就急忙去收拾地上的残渣。蹲下身时他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仿佛要撞出他的胸膛。 

    基尔伯特被伊万的举动引得发笑,他扬起了一边的嘴角,自然的把双臂撑在吧台上。

     “不...不好意思。”伊万在与对方对上视线后又垂下了眼。鲜红的...他在心里确认这个答案。 

    他有一双血一般的红眸。 

    “黑啤,谢谢。”基尔伯特说。

     伊万转身去取酒瓶,又借着机会偷瞟基尔伯特,对方抬高了下巴远望娜塔莉亚,她正在飙一个高音,余音还回荡着的时候酒吧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伊万把酒杯推到基尔伯特面前,他就在他眼前,他竟不敢注视那双红瞳了。哦...伊万,你害怕什么呢,你不会因此心肌梗塞而死去的。 

    于是伊万布拉金斯基小心翼翼的去看他,像是偷窥大人间秘密的孩童。 

    伊万不知道的是,基尔伯特很清楚这一切的发生,尽管他微偏着头,随手把酒杯勾过来,伊万过于粘着的视线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反而让他暗自得意。接着他喝下半杯酒,满足的把嘴角翘起来。

    啊。伊万想。他的嘴唇在灯光下散着酒液的光呢。 

    依照娜塔莉亚的习惯,她的演唱暂时结束时她会去哥哥那喝一小杯伏特加。但当她看见基尔伯特时她停下了脚步。 于是众人瞧见这位妆容精致的姑娘伫在原地双手绞紧了衣物,抿起了薄唇,仿佛遭到委屈的罪责。

     “娜塔莉亚?发生什么了吗?”她的一位伴唱试着询问她。 

    娜塔莉亚一言不发的迈开步子,她盯着她最爱的哥哥。是了,她从没在她的哥哥脸上见到这般神情。 

    伊万·布拉金斯基少见的进入难缠的抉择。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来着?

    我该请他再喝一杯酒?还是直接向他发出邀请?不...不。他知道我的名字,几乎人人都知道,可我没见过他,他叫...他的名字是?

    伊万在几乎要从喉咙溜出第一个单词时又闭紧了嘴,把他涌上来的勇气咽回胃里。万一,万一,他不自信的想到,万一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呢?害怕与欲来的失望把伊万又推回原点,踌躇不前,前方是不是万丈深渊呢? 

    “伊万。”这声沙哑的嗓音敲了敲伊万的耳膜飘进他发怔的思绪里。伊万下意识的回头,在基尔伯特的红瞳里跌了跤。

     “你为什么要紧张呢?” 

    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高大的斯拉夫男人,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无法掌控的情感推进名为基尔伯特的风眼中,语无伦次,迷失方向。

     罪魁祸首无辜的眨眨眼。

     “放轻松,伊万。你还有多久下班?”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伊万看见基尔伯特重新笑了起来,在那些对他揣测的心思冒出来前,基尔伯特拽住了伊万的围巾,迫使伊万不得不趴到吧台上。基尔伯特反着白光的银发在伊万眼前一闪,掠过带酒味的吐息,扑在他的耳垂旁。

     “我叫基尔伯特,我会等着你。” 

    那道影子重新退回错乱的光影中,而伊万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基尔伯特...基尔伯特...映着星光的雪和血一般的红眸。”伊万白与红的世界开始旋转。 

    “基尔伯特...啊,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一言不发。 

    “娜塔莉亚,你想喝些伏特加吗?”伊万为他的妹妹倒了小半杯酒。面前的姑娘低着头,耳后的发丝滑下来遮住半张脸。“娜塔莉亚?” 

    “哥哥从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浅金发色的姑娘把头抬起来,发丝和她的眼角一样闪着微光,有颗星子从她的脸颊滑落了。

     “...娜塔莉亚,你是我亲爱的妹妹,也是我爱的人。”伊万叹了口气,他亲爱的妹妹在这儿站了多久呢? 

    “我知道...我知道。”娜塔莉亚赌气似的一口喝光杯子里的伏特加,她握紧了拳。

     “娜塔...”

     “我该去唱歌了哥哥。”倔强的姑娘转身就走了,带着潮湿的眼角和颤抖的尾音。

    娜塔莉亚曾以为哥哥不去注意其他女孩的原因是她,她的哥哥确实在意她也爱她。伊万总能在一群女孩子中很快的找出她来,不用刻意的去捕捉她头上的蝴蝶结,她暗蓝色的裙角。哪怕她背对着他,露出一个金色的脑袋,伊万也能走到她的背后,轻轻去拍她的肩,等女孩转过来时给他一个拥抱。直到娜塔莉亚的长大,她才渐渐发觉原因,可她仍希望自己是哥哥的至爱。

    娜塔莉亚改变了自己回到舞台的路线,走入中心的人群中。 

    基尔伯特在听弗朗西斯对三个女孩子吹嘘的时候打了第二个哈欠,被弗朗西斯不满地用手肘顶了腰。也是这个时候基尔伯特发现了朝他走过来的娜塔莉亚,女孩充满敌意的视线让他感到奇怪,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女孩贴近他,却只在身侧作短暂的停留。

    娜塔莉亚只轻声吐出一句话,却像是用一把刀抵着他的心口。


     “如果你敢伤害他的心,我就把你的心掏出来。” 


    受到威胁的基尔伯特眯起眼睛。 弗朗西斯从一旁凑过来,望了一下娜塔莉亚的背影又转向沉思的基尔伯特。

    “不会吧基尔,我们的小夜莺看上你了?” 

    “你想多了弗朗,本大爷刚刚收到了威胁生命的恐吓。所以今晚,为我的人身安全和未来着想,你就和姑娘们回家去吧,本大爷要去赴约。” 

    伊万·布拉金斯基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也许她和女伴一起搭车离开了,又也许她拨了拨头发就一个人走进深秋的寒风里。他亲爱的妹妹还在赌气吗? 

    伊万收拾了吧台,把趴倒在一边的醉汉推了推示意他酒吧就要关门了,然后披了件风衣就从后门走出去。这时基尔伯特的影子从他的心上跑出来,躺在了他的脚边。

     基尔伯特,哦,让他迷失方向的基尔伯特来赴约了。 他就站在门口,扯开一边的嘴角。看起来叛逆又帅气的基尔伯特给发呆的斯拉夫人一个本大爷式的微笑。 

    “嘿,伊万。” 

    “你想来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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